枕頭

　　貴州小伙小張嫖娼，事後姑娘稱被騙賣淫向他求救。小張猶豫再三還是報警。當地派出所順利地查處了一處涉嫌強迫賣淫的洗頭房，並解救了一名被拐騙的少女。但小張本人因嫖娼被行政拘留10天。（5月14日《中國青年報》）
　　此事一經報道，網上議論紛紛，各種見解紛至沓來。有人列舉上世紀80年代發生在比利時的那起案件：一女子墜落露臺受傷，一過路男子洗劫了她，但不忍女子死亡又報警。男子被抓並被起訴。經激烈辯論，最終法庭作出男子無罪的判決。法官在判決書中稱：“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脆弱和陰暗的一面，對於拯救生命而言，搶劫財物不值一提……我寧願看到下一個搶劫犯拯救了一個生命，也不願看見奉公守法的無罪者對於他人所受的苦難視而不見！”並就此提出“法治本意是揚善而非相反。”還有法學教授認為：儘管小張的行為是“立功”，但並不一定代表就能減免對其自身的處罰。“刑事案件的處理中，小案的當事人有重大立功表現，可以免除刑罰。但在治安管理處罰的實施中，裁量權還是掌握在實際辦案人員手中。”也有人覺得，拘留10天，就是從輕處罰。
　　這起案件，有兩點不容忽視。一個是：正因為有了小張提供的線索，警方纔“順利”破案，查處了賣淫場所，解救了被騙少女。如果小張不聲不響，不僅強迫賣淫繼續存在，還會有更多女孩陷入深淵，造成更多人間悲劇。就算有朝一日，警方打掉了這個魔窟，未必就會如此順利，付出成本可能更大。一個是：小張立功依然被拘，在他來說，這不啻是一次“自殺”式的冒險。不舉報，他的劣跡警方不知。而別人知道了自投羅網的結果，若再舉報，可能更會猶豫不決。有此案例，誰還敢義無反顧呀？所以，抑制良知複蘇，阻礙人性回歸，增大社會管理難度，不是沒有可能的後果。
　　西方人說，上帝的歸上帝，凱撒的歸凱撒。中國農民說，茄子一行，豇豆一行。也就是說一碼歸一碼，該咋樣就咋樣。這才是務實和正確的做法。既然看到這件事情中小張有良心發現和見義勇為的一面，有立功的表現，就應該對見義勇為進行表彰。至於嫖娼，《治安管理處罰法》規定，情節較輕的“處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罰款”（該法第66條）。可見拘留5日或者罰款500，也有可以選擇的尺度。
　　總之，要看到處罰的社會影響，要弄懂立法的本義初衷。幾位法律專家都認為此案“處罰得還是重了”，恐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　　文/雷鐘哲　　（原標題：立功被拘，茄子、豇豆應該分開）